COSMOS

＊2gether: The Series 只因我們天生一對

＊配對：Sarawat x Tine

＊劇情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這麼說起來，Sarawat是有一件想要問清楚的事情。

這件事情說來也沒什麼急迫性。比起追在耳朵都紅了的Tine後面，處心積慮地追問對方是不是也有點想要到床上蓋個棉被聊個天，這件事情不過是眼前的一塊小棉絮。撓得人心癢癢、想要伸手撥開，但是也不是忍受不了的那種小事情。不過，棉絮飄久了，終究讓人心癢難搔，於是Sarawat挑在期中考結束後的星期五晚上，按照他們每次想要恩恩愛愛地套個話時的默契，買了一手啤酒回兩人共同的租屋處。Sarawat興匆匆地拎著啤酒跑上樓時，正好撞見了從浴室走出來、只穿著一件背心和短褲的Tine。

堪稱良辰美景。Sarawat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

「什麼啊？」Tine立刻就注意到了他手中的那一手啤酒，「你買酒？你有什麼事情要問我嗎？」

「你為什麼洗澡沒有等我？」Sarawat暫時忘了他在內心排定的花式灌醉套話之夜，為了其他事情怨聲載道。

「我今天去練啦啦隊，全身都是汗，回來就想要沖澡，等你回來我都要被自己臭死了。」Tine沒好氣地用毛巾甩他，「你買酒回來是想要逼問我什麼事？」

「沒什麼啊。」Sarawat毫無必要地裝傻。

「如果你是要灌醉我好偷問上星期跟我告白的那個學妹，你最好放棄喔。」Tine瞇起眼睛，把毛巾甩回頭上，擦拭還在滴水的頭髮，言語銳利地戳破Sarawat的小心思（儘管完全猜錯了問題目標）：「你在她告白的時候突然冒出來強吻我，就已經讓人家心碎了。她可沒有像Green一樣說什麼可以讓我回心轉意之類的話，我也沒有、」

「你以前洗完澡出來都只在下半身圍著條浴巾，為什麼最近都會穿著衣服？」Sarawat放下那一手啤酒，繼續為了別的事情吵鬧不休。

「還不是因為你害我每次都要洗兩次澡！」Tine又把頭上的毛巾甩了過來，洗完澡後的紅潤雙頰又為了Sarawat上下打量的眼神而更紅了點。他走到書桌邊看了眼手機，隨後就很乾脆地放下手機，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下，朝著Sarawat伸出手，「拿來吧。」

「嗯？」

「不是要喝酒，拿來吧。」Tine勾了勾手指。Sarawat哦了一聲，把那手啤酒踢到床邊，卻沒有交到Tine手上，反而是把自己整個人給扔到了Tine身上，引來一陣慘叫。

「啊——我剛洗好澡，你剛剛從外面回來還沒洗澡欸，而且你身上好黏，啊你這個——」

Sarawat忍不住大笑，抱緊了Tine然後往對方身上一陣亂蹭亂親，然後在Tine真的氣急翻臉之前從對方身上翻下來。打從他們同居，不，打從Tine第一次踏入他的房間起，Sarawat就知道他們對整潔這件事的看法存在有一定的隔閡。Sarawat為了Tine已經收斂許多，至少東西會乖乖疊整齊；Tine則是一定程度地容忍了Sarawat偶爾為之的髒亂，甚至會忍受Sarawat還沒洗澡就帶著一身黏滴滴往他身上蹭——只是不能蹭過頭，至少要在Tine真的被蹭到流汗之前停下。

「好喜歡你。」Sarawat牽起Tine的手，唱歌般低語。

「我也是啦。」Tine咬著下唇捏捏他的手指。「好了，你到底想要問我什麼事情？」

「我只是想要跟你喝酒而已啊。」Sarawat天真地裝傻。殊不知他的演技也只夠拿來騙騙和他還不熟的Tine，現在根本不管用了。Tine揚起了眉毛，一臉好笑地掐緊了Sarawat的手，痛得他「噢」了一聲。

「少來了，你那點把戲我也會用，一下就看穿了好不好。快說啦。」

「但是我很確定你沒喝醉的話，你絕對不會告訴我。」Sarawat哀淒淒地指控。

「你總得先試試看啊。」Tine轉過頭來看著他，神色好奇：「我們已經說好什麼事都要好好談了。」

「嗯，那，」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Sarawat也不介意嘗試。他翻了個身，側躺著面對Tine，「你還記不記得你剛剛認識我的時候，社團的那次迎新活動？」

「記得啊，你親我。」Tine鼻子一扁，儘管現在都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他仍為了當時被趁機揩了不少油的自己感到不捨。

「親就親了，你害羞什麼？」Sarawat用鼻子哼了聲。Tine看上去想要咬他，Sarawat完完全全地樂見其成，而Tine一見他迫不及待的樣子就立刻打消了主意，Sarawat也只好按捺著性子繼續說：「就是那次迎新活動的時候，我們……我們不是要一起做那個蜘蛛頂一下的動作嗎？」

「哦。」Tine嘟噥了聲。

「我想問你，」Sarawat故意拉長了聲音，果然惹得Tine開始閃避視線。「我想問你，你那個時候有沒有覺得想要親我……之類的？」

「哈？」Tine瞪圓了眼睛，下意識地要把手從Sarawat的掌心抽出來，但後者早就預料到這個反應，拽得死緊不肯鬆手。

「或是更進一步？」Sarawat不死心地追問。

「你在問什麼鬼、」

「我是認真的。你有被我吸引嗎？」

「不是，Wat，你真的就想問這個？」

「我想問的就是這個。」Sarawat斬釘截鐵地點點頭。

「你問這個要幹嘛？」

「我就是想問啊。」

Tine閉緊嘴巴，漲紅了臉瞪著他不放。Sarawat有的是方法撬開他那張嘴，而一想到吻起那對豐厚的嘴唇時觸感有多柔軟，Sarawat就差點真的跳起來去付諸實行。不過他也很快地想起如果這麼做了，接下來Tine發出來的聲音絕對不會是自己想要聽的答案（儘管他也很不介意聽就是了），才再次壓抑下來，興致盎然地看著Tine。

Tine深呼吸了一口氣，踢了他一腳之後，用力地挺起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拿酒來！」他下達命令的語氣大有壯士斷腕、寧死不屈的氣勢。

哦，寧可喝酒，看是醉死、還是醉到不會記得自己說過什麼話，都比直接說出答案好，是吧？

地下堆著的空罐越來越多，Tine的雙頰也跟著越來越紅。

Sarawat的酒量比起Tine稍稍好了點，而且要保持清醒準備隨時套話，於是當Tine醉得東倒西歪，半個人掛在自己肩膀上嘻嘻傻笑的時後，他人都還是醒著的。

舉凡喝醉，要不嘛大笑大鬧外加吐真言，要不嘛亂脫衣服。而Tine，喝醉了之後可以笑嘻嘻地做傻事，也可以倒頭就睡，有時候還要指使人家幫忙脫衣服（這個人只能是Sarawat）。和Tine住在一起之後，這三種型態在Sarawat眼前隨機出現，今天輪到第一項了，笑嘻嘻地做傻事。

「Wat，Wat，過來，」Tine咕溜溜滾到床的正中央，面朝上，雙手雙腳向後撐起身子，「蜘蛛頂一下。」

「Tine，你醉了，我們先睡了吧。」看他這樣，自己大概也問不出想問的答案了。又一次被Tine逃掉，Sarawat不能說不遺憾，不過一想到以後有的是大把時間去套出對方的答案，他又莫名地心情好，於是只是耐心地哄著喝醉了的法律系系草（本人自稱），要把他帶到浴室去刷牙準備睡覺。

「欸——不行，嗝，給我過來。」Tine就算橫眉豎目也還是可愛得要死，「蜘蛛頂一下。學長的命令你敢不聽嗎？」

「我們同年紀。」和醉鬼爭辯這個行為本身相當不切實際，但Sarawat還是勉力一試。

當然沒用。Tine用腳踢他，Sarawat只好放下已經收集到懷裡的啤酒空罐，乖乖地爬上床，四肢撐在Sarawat身體兩側的床上，面朝下地卡到Tine的雙腿之間。這個姿勢本來就不懷好意，講好聽點，是團康遊戲中能儘速拉近不熟社員之間距離的遊戲；講難聽點，就是血氣方剛的學生們捉弄彼此的招數罷了。這個姿勢引人遐想，他們在社團迎新活動做這個動作的時候，Sarawat就算在腦中死命背誦國際關係理論的課文，那些旖旎幻想還是能見縫插針，戳得他整顆心癢難搔，連帶著下面都差點不聽話。而此一時非彼一時，當時他和Tine還沒在一起，想像力再怎麼樣豐富，都還可以用對未來的不確定性壓下。現在兩人穩定交往，Tine就算只是坐在那邊讀書他都可以想歪，更別提是做出這麼吸引人的姿勢。

「來，」Tine傻笑著指揮，「蜘蛛艱難地走，走兩步……」

Tine一邊唸遊戲指示一邊往移動，Sarawat就像個戀愛中的傻子一樣乖乖配合他。但是還來不及到最挑戰自制力的「頂一下」，忘記了床鋪大小有限的Tine一掌心滑出床鋪，按到地上去。好險他們沒有床架，不過是一小段的高低差，踉蹌一下而已，但仍然把Sarawat嚇出了一身冷汗。

「你有沒有怎麼樣、」他急著要跪起身好把Tine拉起來，卻雙手還沒施力，就被Tine整個人給扯下去，猝不及防地整個人壓到了Tine的身上。

「Sarawat。」Tine的雙手繞過他的頸後，在他耳邊小小聲地喊他，還親暱地親吻他的耳後。孰可忍孰不可忍，Sarawat心裏一熱，轉手就要去脫男友的褲子，Tine卻接著說了下去。

「迎新活動那天……」

Sarawat愣了一下，手指僵在對方運動褲的鬆緊帶上不敢動作，怕不小心嚇飛了對方棉絮一樣輕柔的聲音。

「那天我，」Tine抱著Sarawat抱得死緊，像是怕為了藏得太深的秘密而溺斃：「我是真的有點想親你啦……」

Sarawat立刻就要爬起身好看清楚Tine的臉，但是Tine仍然拉著他不肯放人，結果他只來得及看到Tine的耳朵，都紅了。

「所以我也覺得很奇怪啊，我從來沒有對男孩子有感覺過，」Tine在他耳邊喃喃說著，「而且我那個時候，嗝，私底下還嫌你嫌得要命，那天晚上突然就對你心動了一下，我覺得超可怕的啦……都是你的錯，誰叫你要一直盯著我的眼睛看，你明明就可以看旁邊地上，偏偏要看著我……」

Sarawat仍然記得自己當時的感覺。一言難盡。

那是一種興奮，自己居然能和暗戀了一年的人靠得這麼近；那是一種畏懼，這想必是一場夢，不然不可能那麼美好；那是一種輕飄飄然的喜悅，比起之前甚至連和Tine打招呼都做不到，現在根本是被一頭大象那麼大的幸運當頭砸下；那是一種惱羞成怒，P’ Dim到底發什麼瘋安排這種遊戲，要是他一下子控制不了自己結果露餡把Tine給嚇走怎麼辦？

那是一種左右為難、一種暗自竊喜。那近乎癡狂。

當他腦袋一片混亂地按照指示，撐著身子懸在Tine身前時，他看著Tine的胸口，鼻間彷彿能聞見藏在夏日難免的汗水味之下的乾淨皂香。他知道自己不應該看Tine的臉，不應該看他的眼睛，那太奢侈了。反正是自己喜歡的人，光是能從這個距離看著對方胸口就該齋戒一輩子來謝謝老天。但是也不過三秒時間，他就知道看著對方胸口只是徒增自己下半身失控的風險，於是故作鎮靜地抬起眼睛，想要看著Tine身後的地板，或隨便一個不會暴露自己心緒的地方。

結果一抬眼，就對上了Tine的眼睛。

那真的是一雙很好看的眼睛。圓圓的，因為備受寵愛而純淨，帶著一些令人摸不著頭腦的可愛自信。而現在那雙眼睛為了他，瞪得更圓，慌張得顯而易見。不過是對上眼睛而已，對Tine這種直男來說，和男性對上視線，有什麼好慌張的？

就這一瞬間的矛盾，衝擊得Sarawat腦袋當機。他不再想著什麼自制力之類的無趣問題，也不再想著自己內心的渴望可能已經快要撞破城牆，他就看著Tine，手腳機械似地跟著週遭同學們歡樂喊著的「蜘蛛艱難地走」移動。

Tine在慌張，是不是表示自己可能與其他的所有男生有所不同？

他能有機會嗎？他能讓他動心嗎？他能在他的生活中佔有一席之地甚至是成為那個特別的存在嗎？Tine為什麼這麼緊張，是不是因為他發現他也有一點喜歡他、也有一點想要吻他？

Tine很緊張，Sarawat比他更緊張，卻又為此莫名其妙地放鬆了下來。他現在的處境可謂四面楚歌，卻又因為離Tine這麼近，而覺得自己比什麼時候都還要安心。

短短的幾秒間，他看著Tine的眼睛，內心的渴望、退卻、興奮、畏懼、混亂和癡狂爭先恐後地湧上心頭，以至於到最引人遐想的「頂一下」時，他的腳還不小心打滑，根本沒有專心體驗（或是享受）這個動作，一聽到大家鼓掌就立刻從Tine身上彈了起來，別開眼睛不敢再看。

他很擅長藏起大部分的情緒，那其中包括他對Tine的喜歡。也因此他儘管心虛，也相信沒人能看出他內心的糾結混亂。他偷偷瞄了Tine一眼，發現對方也是一副古怪神情。

Tine追著自己，要自己假裝追他。自己現在一直裝作不感興趣甚至有點厭煩的樣子，照理來說有這樣一點好的互動，Tine應該要打蛇隨棍上，趁機多軟磨硬泡幾下才對。但他沒有，他緊張，而且他的緊張還明顯到從臉到耳朵都紅成一片。

就像現在這樣。Sarawat想著。就像現在這樣。

「所以啊，所以我才生氣。」Tine依舊抱著他的脖頸不放，聲調因為酒精放鬆，卻又為了吐露秘密而緊張：「我就想，這個臭屁的混蛋有蛋蛋欸，為什麼我會覺得他長得很好看而且還有點心動，還有你到底為什麼要一直盯著我看。」

Sarawat差點忘記呼吸，慾望、興奮、雀躍、混亂和癡狂紛紛湧上心頭。他早已不再退縮，於是也用力把Tine摟進懷裡，使勁到Tine在他懷裡發出幾聲模糊不清的抗議。

「我會盯著你看是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Sarawat把臉深深埋進Tine的肩膀上：「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Tine。」

「還有啊，你老是這樣，」Tine艱難地在他耳邊繼續唸道，還打了一個小酒嗝：「老是一直重複說你喜歡我……」

「那是、」

「明明我也真的很喜歡你啊，」Tine咕噥著接著說道：「我只是不好意思說，可是你一直說一直說，害我好愧疚……明明我也超級喜歡你的好不好。」

Sarawat忘記自己在哪看到過的句子。幸福到要流淚。

他想自己現在就要幸福到流淚。

他靠在Tine的肩頭，在對方的衣服上蹭了蹭自己正發痠的鼻頭，內心感動得一塌糊塗，只想要一輩子沈浸在這種幸福得要死的氣氛裡。

但是，令人難過的是，Tine喝醉了。而喝醉的人是不按牌理出牌的。

Tine根本沒注意到他說的話給Sarawat帶來了多大的感動，他只想起了剛剛他們還沒有做到「頂一下」。他於是在Sarawat耳邊笑了起來，沒頭沒腦地嚷嚷起「頂一下、頂一下」，接著就真的挺胯向上頂去，結結實實地用力撞了兩下就和他貼在一起的小Sarawat（也沒那麼小）。

Sarawat頭皮一麻，陰沉著臉掙脫Tine的雙臂，陰森森地撐起身子，瞇起眼睛，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床上，一臉傻呼呼地衝著他傻笑的Tine。

「蜘蛛頂一下。」Tine還咧著嘴微笑。Sarawat開始懷疑他是故意的。

「……你真的很破壞氣氛欸，Tine。」

「你在說什麼啊……欸Wat，好癢，你幹嘛脫我褲子啊，Wat、」

Sarawat又氣又好笑地彎下身，堵住那張讓他又感動又喜歡得要死的嘴。喝醉了的Tine比平常要老實，半點掙扎都沒有，舉起雙手捧著Sarawat的臉，認真地回應他的親吻。

「我很愛你，Wat。」Tine在Sarawat親吻他的胸口時，揉著他的頭髮柔聲喃喃，「我是真的很愛你。」

Sarawat微微一笑，在Tine的心口虔誠地落下無數親吻，然後幸福地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