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ightWin 無差

*可能有BUG

 


 

-Win. 07

「——Win!」

Win彈了一下,反射性地掐緊了懷裡的蘿蔔抱枕,立刻擺出一副專心致志的神情,看向剛剛伸出手來在他面前一個彈指的Khaotung。無奈對方一臉了然於心,看來亡羊補牢是失敗了。

「你剛剛有專心在聽我們說話嗎?」Pluem好脾氣地問。

「有啊。」Win毫不心虛地說。

「我們在說什麼?」Pluem幸災樂禍地挑戰。

「嘿,你們在討論晚上下戲之後回家該吃什麼,JJ說他家樓下有間專賣薯條的店,超級好吃,尤其是那個什麼,黑松露奶油口味。」

JJ瞪圓了眼睛,毫不掩飾他的敬佩,Khaotung翻了個白眼之後趴回桌上,Pluem扁著嘴巴搖搖頭。

「又被你逃過一劫了。」Pluem沒好氣地說,「你明明就完全沒有在聽,為什麼每次都知道我們在說什麼?」

「因為我是可愛的酷酷男孩Tine啊。」Win故作俏皮地衝著大家眨眨眼睛,換來Khaotung大笑著往他肩膀上推了一下。

「你剛剛是在找誰嗎?」Khaotung好奇地問,「你東張西望的。」

「沒有啊。」

「你一定是在找P’Bright。」JJ打趣地說。Win立刻垂下眼睛,避開任何會洩露什麼的可能性。「我剛剛看他被P’Add帶走了,應該是去討論片尾曲的錄音,我猜啦。」

P’Bright也太忙了吧?」Pluem嘖嘖稱奇,「難怪他老是倒頭就睡。上次他坐在那張難坐得要命的椅子上,頭一歪就睡著了哎。你們有看到嗎?」

JJ猛力點頭,幾個人又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起來。Win跟著他們的對話笑出聲音,思緒卻早已又往那個不在場的Bright身上黏去。

他有個秘密。有些難以啟齒、有些卑鄙,但是說起來他並不引以為恥的秘密。那天晚上在Bright家的客廳睡著時,他裝睡。

他並不是從一開始就裝睡,在Bright去上廁所的時候,他是真的打起了瞌睡,不過一等Bright拿了條毯子蓋到他身上,本沒有進入深度睡眠的他就醒了。他應該要立刻睜開眼睛的,他應該要立刻讓Bright知道他醒來的,但是他總覺得Bright在看他。他感受到Bright的視線,便不自覺地閉著眼睛,抱著莫名忐忑的心情,等待一個不知道會不會出現的不明確的信號。

也許是因為閉著眼睛的關係,Win總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他也不敢睜開眼睛確認Bright是不是真的盯著他不放,只能不停祈禱Bright看不出他的脈搏跳得像隻逃亡的羚羊,希望Bright發覺不了他得耗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放慢呼吸掩飾緊張。

一直到Bright觸碰了他的額頭。

說老實話,Win在那一個瞬間簡直嚇得要命。閉著眼睛挑戰走鋼索誰不會緊張,閉著眼睛面對Bright當然是同一個道理。他甚至不知道碰到自己額頭的到底是手還是嘴唇,也不知道如果對方是親了自己的話那到底該欣喜若狂還是如驚弓之鳥一般逃跑。他睜開眼睛,看到若無其事端坐在沙發另外一端的Bright,對方全身上下唯一不對勁的地方就只有那隻被坐在大腿下的左手。

看來是手摸的。

Win在那瞬間覺得失望透頂,遊戲也不想打了,拖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Bright回房睡覺。

看看,他裝睡,結果因此甚至搞不清楚Bright為什麼那麼做、也不知道Bright在撥開他的瀏海時臉上是什麼表情。他氣得要命,也氣因為裝睡而沒能看見Bright當下神情的自己。他為了沒能看見對方眼神的觸摸心神不寧了好幾天,花費大把時間去揣測Bright到底是幫他拿掉臉上的髒東西,還是是純粹的情不自禁和壓制不住的曖昧在作祟。如果他只是為他拿掉臉上的什麼東西,那麼Win無法解釋這幾天Bright頻率甚高的閃躲眼神和過度拘謹的肢體碰觸。但若說那是純粹的情不自禁,Bright又表現得太過落落大方,而且一點不改到哪都能隨時歪頭就睡的神奇技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喜歡好像所有的主導權都被掌握在另外一個人手裡的感覺,不喜歡有人看起來比自己還要更游刃有餘,但他一想到這個人可是Bright,他的惱怒便轉變成低微的困擾,然後他會對自己的妥協感到煩躁。在他四面楚歌、焦慮得腳下猛打拍子時,Bright會出現,理所當然地看出他心情不好,於是坐到他身邊,不著邊際地隨便聊點什麼,Win會皺著眉頭,轉頭看往Bright。而這個所有壞心情的源頭會展開一個慵懶柔軟的微笑,伸出手禮貌地拍拍他的大腿,說沒事的、你做得很好。

Bright像是在腦中裝設了類似紅外線熱像儀、或之類的東西,能隨時掃描Win的情緒是熱是冷。但他怎麼偏偏看不出他就是導致Win冷熱失衡的罪魁禍首?

他實在不能再這樣下去了。Win停下腳下的紊亂節拍,一看到Bright又重新回到會議室,忙不迭丟開了懷裡的抱枕,從椅子上跳起來,往對方的方向走去。他腳下看似從容,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把三步併作兩步,腳跟著地的力道難掩興奮焦躁。

「嘿。」BrightWin離他還有幾步遠時便準確地轉過臉來,迎接上Win的眼神有些詫異。「怎麼啦?」

「沒什麼啊,」WinBright面前停下腳步,注意到Bright的臉上全是水,都十一月了,現在又在室內,Bright怎麼可能還搞成這樣滿頭是汗?「P’Bright臉上是流汗嗎?」

Bright皺起眉頭,居然有些困擾的樣子。

「不是,我快睡著了,」他解釋道,低下臉去用雙手抹掉臉頰上的多餘水氣,「所以剛剛去洗了把臉。」

Win的角度稍稍垂首看去,Bright就像是噘起了雙唇。那是一對很適合親吻的嘴唇。Win立刻挺直了背脊,然後又很快地駝著背降低自己的視線,內心再次憎恨起能讓自己以這個角度看著Bright的身高。也許他真的該被打斷幾根肋骨。

「我好睏,好想回家。」Bright抬起臉來,壓著嘴角無奈地搖搖頭,「你剛剛過來是想要找我說什麼?」

Win迅速地往旁邊一瞥。慘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剛剛這樣跑過來是要說什麼,總不能一開口就說我那天裝睡、你摸我額頭做什麼。如果Bright根本是幫他拿掉額頭上的什麼,那麼在意這件事的Win看上去就純然是個蠢蛋,他可不想讓自己看上去愚蠢。另一方面,他又覺得失落,難道他走到Bright面前,就一定是因為有話要說嗎?他也可能就只是想跑過來跟他來個兄弟擊掌啊。

「我——下個星期天P’Bright有空嗎?」

「星期天?」Bright揚起了眉毛,雙手鬆鬆地搭在褲子口袋上,「怎麼了?」

「想找你去踢球啊。」

「星期天不是你的家庭日嗎?」

「我下午或晚上還是有空嘛。」

Bright眨了眨眼睛,稍稍側過頭,又是那個往Win心口上狠狠下槌的淺淡微笑。「這麼難得?」

「你有沒有空?」Win追問。

「很遺憾,我下個星期要出國。」Bright抬起手抹了下臉,「要去韓國。」

「什麼?」Win震驚地瞪圓了眼睛,他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跟誰?」

「跟『長大了』的朋友。你知道那個節目嗎?」

「我知道啊。」

「嗯,我是要跟他們出國。」

「是去玩,還是去工作啊?」

「工作,也順便玩。」Bright眼神一凝,上半身微微往Win的方向傾來,「幹嘛皺著眉頭,怎麼了?」

「嗷,」Win壓根沒注意到自己皺著眉頭,聞言立刻高高抬起眉毛,「我皺著眉頭嗎?」

「你有什麼事情想跟我說嗎?」

「沒有。」Win迅速保證。他也不算說謊,他不是想「說」什麼,而是想「問」些什麼。Bright狐疑地瞇起眼睛。「真的沒有啦,只是覺得偶爾去踢踢球滿不錯的。你要去多久?」

「應該一個多星期吧。」Bright聳聳肩,「你有想要買什麼嗎?我可以幫你買回來。」

Win差點就漏聽這句話,聽見Bright居然要在這種關鍵時刻離開泰國的消息,他一時間無法消化,正滿心不解地咀嚼自己腦中無緣無故冒出來的「始亂終棄」幾個字。

「韓國的紀念品嗎?沒關係,我不需要。」Win搶在再沈默下去會變得奇怪之前的最後一刻開口,「P’你回來就好。」

Bright的眼睫輕輕一挑,然後又很快地別開眼睛看向他處。Win甚至看不出他是不是在那一瞬間狡猾地藏起了些什麼。

「那聽起來比較像是Sarawat的台詞。」Bright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什麼啊,又不是我要出國。」Win沒好氣地說。

「我好想睡覺。」Bright咕噥道。

「哦,」Win扁扁嘴,走回座位後抓起自己的抱枕,回身塞到跟在後頭的Bright懷裡,「這借你睡,快睡啦,Saralew。」

「我做錯什麼了?」

Win笑了起來,好像他本來就是存心逗弄Bright似的。Bright一頭霧水地抱著抱枕坐回窗前的位子上,下巴壓上抱枕,眨著睡意滿滿的雙眼拿起手機。

Win默默地跟著坐回椅子上,無心加入聊得正熱烈的其他演員們。他用眼角偷覷著Bright,內心懊惱如亂麻。為什麼Bright那天晚上要摸他,為什麼Bright要把那隻手壓在大腿下,為什麼Bright可以表現得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又為什麼Win沒辦法成為那個該死的蘿蔔抱枕?

「你喜歡吃紅蘿蔔嗎?」

Bright眨眨眼睛,遲了幾秒才發現Win那個沒頭沒腦的問題是要給自己的。

「如果旁邊有很多肉的話,我不介意吃。」Bright懶懶地笑了下,「怎麼了?」

「沒什麼啊,隨口問問。」

Win笑著左右擺頭,一副快樂模樣撿起他的劇本,讓Tine主掌他的意識,不再去想Bright要離開他跑到韓國、不再去想那天晚上Bright的指尖彷彿墜落流星一般砸中他的額頭、也不再去想自己怎麼無法成為那根蘿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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