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ightWin 無差

*可能有BUG

 


 

-Win. 09

初識Bright Vachirawit時,Win困惑於該怎麼去喜歡他,而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Win就發現比起思考要怎麼去喜歡Bright,還不如致力於研究要怎麼表達對Bright的喜歡來得實際。

Win是認真的。Bright這個人實在太過精緻,精緻得讓Win想起那種美得像是擺飾品的造型蛋糕,儘管知道它經過精心烘焙而急著品嚐,但它的美麗外型總讓人不知道該從何處著手。

Win才知傾心,就發現要把心交給Bright,難如登天。

他躺在折疊躺椅上,百無聊賴地噘著嘴,沒好氣地瞪著劇本看。他的心思一直往Bright身上飄去,以至於從剛剛到現在他只記住了一句台詞。他本來就不太擅長記詞,現在動不動分心,進度就更慢了。Win雙眼無神地撢去劇本邊上黏著的一小塊海苔碎屑,對劇本中那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Tine起了恨意,這小子到底憑什麼讓Sarawat操碎了心,還有膽子在Sarawat面前說要去追其他女生啊?

話又說回來了,他想要和Bright變成什麼樣的關係呢?

相知相惜的摯友?相互扶持的家人?他甘心待在這樣的位子上嗎、又或者說,他其實沒有喜歡Bright喜歡到非得要超越這兩種位子?會不會就是因為他還沒有想清楚,才會讓Bright感覺不到他的喜歡?

「你是怎麼啦?」Bright的聲音從天而降,「你看起來很像是要把劇本撕碎燒掉。」

Win抬起頭,看著Bright微微斂著眉眼,坐到旁邊的一張矮凳上,手中捧著一盤烤雞肉串,抬起手就給Win遞來其中一串。

「這是剛剛有人叫外送送來的,好像很好吃。」Bright解釋道,「你吃吧。」

Win眼睛一亮,一下就認出這是上個星期他覺得特別好吃的那間小吃店的烤雞肉串。「P’Bright自己吃過了嗎?」

「我不餓。」

「那為什麼就覺得我會餓?」

「你的口頭禪不就是肚子餓嗎?」Bright好笑地反問,「你不吃也沒關係,我可以吃掉。」

Win連忙伸出手接過那串雞肉。上面的醬料塗抹均勻,還溫熱著,散發著炙烤過的混著醬料氣味的雞肉香。Win咬下竹籤最前端的雞肉,發現Bright正看著不遠處的不定點發呆之後,便光明正大地凝視起Bright的側臉。Bright確實有一張無懈可擊的完美臉龐,從側面看去,眼睫勾人,鼻梁高挺,唇形劃出優雅誘人弧度。Win看得出神,不小心鬆開了手中竹籤,雞肉串掉到他的劇本上,滾出一串褐色痕跡。

「嗷!」他懊惱地大叫了一聲,搶在雞肉串掉到地上之前抓了起來。倉促間他抓不準確,手指直接抓在雞肉而不是竹籤上,沾了一手的粘膩醬料。Bright被他嚇了一跳,瞪著Win握著雞肉串的那隻手看。

「你是躺椅太舒服了,吃到要睡著嗎?」Bright詫異地調侃他,從旁邊堆放雜物的矮桌上抓起一包面紙,「我幫你拿,你趕快擦。」

「還不都是P’Bright害的。」Win把雞肉串交給Bright,另一隻手胡亂抽了幾張面紙,嘴裡沒好氣地抱怨。

「我剛剛做了什麼了?」被遷怒了的Bright沒有生氣,只是好笑地問。

Win賭氣不答,Bright也不催他,好脾氣地抓著那根竹籤,等Win把手指擦乾淨。

「不行,手指還是黏黏的。」Win討厭手指粘膩的觸感,隨手把自己的劇本甩到Bright腿上,「我要去廁所洗手,P’你幫我拿著。」

「嘿。」Bright差點沒接住突然飛過來的劇本,無奈地皺起眉頭,Win扮了個鬼臉就甩著黏搭搭的手往廁所跑去。他知道自己近來對Bright總是有點沒大沒小,一方面是先前為了揣摩對Sarawat予取予求的Tine而種下的惡習,另一方面則是他偷藏已久的如小學生一樣的惡作劇心理,他挺喜歡看到Bright傷腦筋的表情,如果是為了自己那就更好了。

P’Bright自己也有錯,都不生點氣出來給他看看。Win在洗手台前面搓著手上的洗手乳,心虛地把錯都歸咎到Bright身上。

他洗好了手,走出廁所的時候差點撞上到一臉急迫地衝過來的Khaotung

「嗷!對不起對不起,」Khaotung連忙道歉,「快尿出來了。」

「快進去啦。」Win大笑著讓出門口,Khaotung也來不及道謝,舉步就要衝進去,卻沒走幾步又回頭來抓住Win的手臂。

P’Bright訂了一大堆烤肉串來給大家吃欸,你去拿了沒有?」

「什麼?」Win沒聽清楚對方在說什麼,歪著頭示意對方再說一次。

「我說,P’Bright啦,他剛剛訂了一大堆烤肉串,就我們上次說很好吃的那一家啊。」Khaotung咬牙切齒地說,顯然覺得自己膀胱都快炸了,Win還害他得再說一次。「我剛剛看你在背劇本好像不知道,你趕快去拿,不然等一下大家都要分完了。」

「哦,好。」Win點點頭,Khaotung便鬆開了他的手,一溜煙竄進廁所。Win覺得有股說不上來的不對勁,但又想不清是怎麼回事,只好愣頭愣腦地往休息室走。在走到門口,看到靠在自己的折疊躺椅旁邊滑手機的Bright時,他才終於想通了自己心中的違和感從何而來。

剛剛Bright帶著雞肉串來找他的時候,嘴裡說的是「有人訂的」。劇組為了填飽演員和工作人員的肚子,除了午餐和晚餐以外,本來就會訂一堆點心來預防有人肚子餓。Win以為今天的雞肉串就是例行性的點心,現在想想,今天劇組早就訂過點心了,是鮮蝦煎餅,Win因為不太喜歡,沒有吃。

所以雞肉串是Bright又另外點的。

Win著魔一樣瞪著Bright專注地看著手機的側臉,在內心把自己揍了五六七八次,提醒自己不要自作多情,Bright曾經也訂過點心給劇組的大家吃,這一點都不奇怪。他不可能是特地為了自己那麼做。

可是Bright為什麼不說那是叫的外送,要說得好像是劇組統一訂來的?

謙虛?想低調?那Khaotung又是為什麼知道這是Bright點的?

Win越想越混亂,最後乾脆不想了,一把推開教室的門然後大步走回躺椅邊。Bright聽見他的腳步聲,抬起頭來看他,Win被看得心煩意亂,右腳在地上打了好幾拍。

「你不坐嗎?」Bright朝著躺椅的方向歪歪頭,「你不坐的話,讓我坐看看。好像很好睡的樣子。」

Win噘起下唇,但是很乾脆地點點頭,彎下腰去接過Bright還捧著的那盤雞肉串。Bright動作俐落地翻到Win的折疊躺椅上然後躺下,Win面無表情地凝視著Bright,不過幾秒的時間,Bright就眼神一飄,好像要睡著了。

睡,還睡,動不動就睡,把別人搞得亂七八糟還有臉睡!Win氣得想要踢椅子,看到Bright躺得很舒適、都快要睡著了的模樣又捨不得踹,只好自己氣鼓鼓地坐到在空出來的矮凳上,一低下頭就看到端在手裡的那盤雞肉串,很想要感動、卻又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感動對地方,心中天人交戰。

「很舒服欸。」Bright大概是真的快要睡著,咬字都有點不清楚了:「你好聰明,帶躺椅來片場。」

「你沒有躺椅嗎?」

「沒有啊。」Bright困倦地眨眨眼睛,「我家那麼小,買了要放哪裡啊?」

「你整理一下,明明就還有空間可以放。」

「哦,」Bright笑著轉過臉來,「有人在嫌我家很亂了。要來幫我整理嗎?」

Win哼了聲,沒有答腔,抓起他剛剛咬過的雞肉串,又咬下一塊雞肉。「P’Bright很喜歡這張躺椅是不是?」

「很好睡。」Bright笑著點點頭,還閉上了眼睛,好看的雙唇彎出了很適合親吻的微笑。Win本來就滾燙的心思這會直接沸騰,蒸得他差點被嘴裡那口雞肉噎死。

P’Bright——」他魯莽地開口,注意到Bright還拿著自己的劇本。Bright把劇本貼在胸口上,安穩的模樣看起來更像是躺在太陽下的寧靜沙灘上,讀小說讀累了後將小說平貼胸口,閉上眼睛小憩,而不是躺在Win帶來片場的折疊躺椅。「我想問你、」

Bright立刻睜開眼睛,「你儘管問。」

「我想問你,」WinBright的視線燒得體無完膚,於是轉開眼睛,決定將被燒傷的自己藏進Tine的思想中。「我想問你……你覺得Sarawat那樣追Tine是有用的嗎?」

Bright的表情凝固了,Win知道對方鐵定聽不懂自己的疑問。他在內心苦笑,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問些什麼。

「如果沒有用的話,」Bright遲疑地說,邏輯清楚地指出:「這部戲就要變成壞結局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Win放下吃到一半的雞肉串,「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Tine的話,你會心動嗎?對Sarawat?」

「嗯,」Bright微微一笑,「好問題。」

「會嗎?」Win追問。

「我不知道,但可能會吧。」Bright摸摸鼻子,認真思索道:「他全心全意的,雙眼只看著Tine,有點傻,雖然別有意圖,可是不論做什麼都是希望Tine開心。如果有人這樣對我,我或許會喜歡上他。但是你才是Tine,你最清楚Tine會不會對Sarawat心動,不是嗎?」

TineSarawat心動是因為劇本這樣寫啊,」Win垂下眼睛。

「嗯,你這麼說也是。不過你是問我,我不是Tine,我說的是現實中如果有人這樣對我、」Bright欲言又止,雙眼望著遠方好一陣子,然後才轉回Win的臉上。「先不考慮劇本是怎麼寫的。如果是你,我不是說Tine,我是說你——你會對Sarawat心動嗎?」

他是Tine,按著劇本,他會對Sarawat感到心動。他也是WinWin沒有劇本可以照本宣科,但是他傾心於飾演SarawatBright

而他所傾心的Bright說,拋開劇本不談,在現實中,他會對Sarawat感到心動。不是對Sarawat這個人,而是對那全心全意、專注凝視著的視線、以及雖然別有意圖但都是為了讓自己開心的全力以赴。Bright說會對那些心思和專注感到心動。

Win的心裡有鬼,他心虛,所以總有種錯覺。他覺得Bright發現他在躲,於是把他從Tine的思緒裡面拖出來窮追猛打。這讓Win下意識地畏縮,但是緊接著他想起SarawatSarawat不知道結局會是如何,但是他放膽豪賭,孤注一擲。那正是墜入戀愛的模樣。

如果Win也已經承認傾心,願意把心都交到Bright的手上,那麼他為什麼不能為了Bright放膽豪賭、孤注一擲?就算Bright真的察覺到了什麼,所以想要把他從Tine的思緒裡拖出來一問究竟,Win也該為了Bright的覺察感到高興,因為那終究該是他的目標所在。

只是,不能是現在。他傾心於Bright,卻不知道Bright怎麼想。他願意為了Bright孤注一擲,但是他要結果是好的。他終究是個貪心的人,他願意全心全意為Bright去做任何事情,於此同時,他希望Bright也能夠專注地看著自己。他要一個好的結果,所以他應該要先讓Bright知道自己已經願意一心一意,讓Bright了解Win是為了他才賭上心碎的風險放膽豪賭,讓Bright對自己心動。

也許Bright為他做的這些都是出自友情,也許Bright為他做的這些都是Sarawat的延伸,Win不願意一切僅止於此。他要讓Bright為他心動。Win愧疚地想,他想做Bright相知相惜的摯友、互相扶持的家人,他也要做能夠得到Bright的心的那個人。他如此貪心,貪心到希望Bright連他的貪心也能夠接受,只因為他如此喜歡他。

他會為了他人期許放棄玩樂、會為了人生的安排攻讀自己不那麼有興趣的經濟,但是Bright不同。Win會拿自己的心去梭哈,不顧籌碼地豪賭,就為了成為對方在早晨醒來時能夠第一眼見到的那個人。

只是既然要賭,Win就要成為贏家。狀況還不明朗的時候,他不會讓Bright將他從Tine的軀殼裡拖出來細細審視,然後拒絕他。Win已經覺得心酸,卻又為此感到躍躍欲試。也許這正是戀愛的模樣,變得勇敢、近乎魯莽,害怕心碎的同時全心全意地投入,揣著一些狡詐,同時光明磊落。

Win垂下眼睛,又從竹籤上咬下一塊雞肉。Bright還在等他的回答。

「可能會吧?」Win吞下了嘴裡的雞肉,鼓起勇氣抬起眼睛,迎上對方的視線,然後微微一笑。「如果Sarawat也會帶很多海苔回來給我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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