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ightWin 無差

*可能有BUG

 


 

-Bright. 08

Bright一向對旅遊抱持著複雜情感。

倒不是說他討厭旅行。其實出去走走,看看平時不常有機會見到的風景,感受一下當地不同的文化或民情,不管是工作還是單純出遊,對Bright來說都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但唯一一個缺點,最致命的缺點,就是那實在是太累人了。

他本來就喜歡睡覺,把對世人誘惑極大、為了它而願意放棄睡眠燃燒肝臟的電玩放在Bright的面前,Bright仍然會選擇躺到床上呼呼大睡,由此可見Bright是個需要睡眠、同時熱愛睡眠的人。

前段時間他先是飛到韓國工作,然後又私下去了新加坡和日本,雖然是玩得盡興,但是他回國後根本沒時間休息,隔天就立刻趕到片場繼續拍戲,這麼一來他簡直時時刻刻都在和睡魔搏鬥,好幾次差點被睡魔一拳打暈睡死。

Bright英勇地撐過了幾次搏鬥,上下眼皮直打架,但是導演誤會了他的睡意,認為Bright是刻意擺出一副傲然神情以展示Sarawat的魅力,相當滿意Bright的睡意帶來的風情萬種。Bright是有苦難言,也不能自首說他不過是想睡覺,只能苦哈哈地在導演喊卡之後,走到旁邊充作休息室的教室裡找一張椅子坐,趴到桌上想要稍作休息。

他覺得自己才剛剛閉上眼睛,就又被人叫醒。他難掩疲憊地睜開眼睛,看到Win,坐在自己隔壁的課桌椅,學著他的姿勢趴在桌上,面對著自己的方向,抿著嘴巴、似笑非笑。

Bright身體一僵,腳不受控制地踢了一下。Win哼哼笑了聲,坐直了背脊,單手撐著下巴。「早安啊,P’Bright。」

Bright緩慢地爬起身,想要把剛剛對心臟造成過大衝擊的畫面給甩掉:「什麼、」

「你睡了好久,半個小時了。」Win莊嚴地說,「你真的在哪裡都可以睡欸,這種課桌椅超級難睡的,我從來沒在這裡睡著過。」

Bright皺起眉頭。「我才剛趴下去而已。」

Win拉長了臉否決他,嘴角帶著笑意:「你真的睡半個小時了,P’Bright。」

Win把手機晃到他眼前,讓他看螢幕上的時間。Bright瞇起眼睛一看,果然和自己趴下去之前看到的時間相差了30幾分鐘。他正要張開嘴說點什麼,卻分神注意到待機畫面的背景有點眼熟,還沒來得及細想,Win就忙不迭收回了手機,若無其事地在狹窄的位子上舒展手腳伸懶腰。

Bright也說不上為什麼那張照片讓他感到熟悉,剛睡醒的腦袋一下子也沒辦法仔細回想,只好望著Win在桌下伸直了的雙腿發愣。Win裹在卡其長褲下的雙腿結實精瘦,能撐起不論什麼顏色的褲子,整個人看上去身形挺拔,一副可靠模樣。Bright想起了近來粉絲在網路上給Win取的綽號,大家總說Win是少爺,Win本人雖然極力否認,但是Bright認為不論家世,Win本人的外貌和氣質也百分之百擔得起那個充滿景仰和一點點親暱戲謔的暱稱。

不是囂張跋扈、肆意妄為的那種少爺,而是帶著親切傲氣的那種少爺。是很讓人喜歡的那種少爺。Bright別開眼睛,意識到自己不應該這樣一直盯著對方的腿看,沒禮貌。

他的眼角餘光瞥見Win轉了轉腳踝之後,拘謹地把雙腿收了回去,又坐回了一看就知道家教甚嚴的拘謹姿勢。Win沒有說話,Bright便也跟著沈默,靜靜聽著教室門外工作人員們的忙碌聲響。

Win突然開口喊他:「P’Bright?」

「嗯?」

「你原本也是讀法政大學對不對?」

「對啊,」Bright稍稍轉過臉,面對著Win的方向,但是垂下了眼睛不去看對方的臉:「我原本是讀工程學的。」

「但是你轉學了。」

「因為我不想讀工程了。」

「真可惜,」Win喃喃說,只差那麼一點Bright就要聽不見他在說什麼:「我們本來可以是同學的。」

「我們讀的科系不一樣。」Bright笑著提醒他。

「嗷,是沒錯,但我本來可以,」Win向後靠到椅背上,雙手環胸,扁著臉認真思索,「本來可以路過某間教室,然後就跟你打聲招呼。或是告訴我同學說『嘿你知道工程學系的那個大帥哥嗎?他是我朋友喔』,沾沾你的光什麼的。」

「你才沾不到什麼光。」Bright忍不住大笑出聲。「是我沾你的光才對。」

「沾不到光,不然是要沾什麼?」Win挑起眉毛,「桃花嗎?」

還桃花呢。Bright笑著搖搖頭,「可能沾一身魚腥味。」

「你剛剛沒有否認我叫你大帥哥。」Win突然指出。

「我只是不忍心戳穿你說謊。」

「這麼謙虛。」Win翹起腿,鬆開了環在胸口的手,無意識地揉捏起他架在大腿上的右腳腳踝。Bright鮮少見到Win坐得這麼隨意,不小心又盯著對方的腿看了起來。「但是我是認真的,P’。如果你沒有轉學的話,說不定我們可以偶爾一起去吃飯。」

「你這麼想要滿足粉絲的願望嗎?」Bright笑道。他們之前也經常就著服務粉絲開開玩笑,但這次的玩笑惹得Bright自己心臟泛酸。他暗暗嘆了一口氣,提醒自己要謹守分寸,別沒事惹得兩個人連朋友都做不成。

Win轉過臉來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居然讓Bright看出了恨鐵不成鋼的埋怨意味。Bright這才想到Win可能單純就是想和自己吃個飯罷了,自己這麼說反而不知好歹,十足十腦袋裡只有工作的冷血模樣。他扯了扯自己的襯衫袖口,暗罵自己怎麼連說話都說不好。「我、」

「你可以說『我不是那個意思』。」Win建議。

「我不是那個意思。」Bright從善如流。

「那就好,」Win翻了個白眼,「不然你看上去就像是跩得要命、連跟我吃個飯都要搞得像是在工作的討厭鬼。」

Bright笑了起來,回想了下學校附近有什麼好吃的餐廳。但是他以前還在那裡唸書的時候,根本不太注重吃,餐餐都在學生餐廳解決,便宜又方便。而他看著Win,心下清楚就算Win不介意,他也不想在和Win一起吃飯的時候,隨隨便便地找路邊攤或是在學生餐廳敷衍了事。

Win撐著臉頰,視線望下,有些無精打采地望著地面。「對了,P’Bright,我有個問題。」

「什麼事?」

「我,」Win動了動嘴唇,卻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啟齒的樣子,「我不太擅長、」

Bright耐心地等著Win發問。Win起了頭,又遲遲沒有把問題問完,只是死死盯著他前方的地板,耳尖泛紅。

「不太擅長什麼?」看他的反應,Bright猜測他是要問一個難以向他人啟齒的問題,於是他在椅子上側身,把握好距離不讓Win覺得受到壓迫,向著他微微傾身,「你儘管問,我不會跟別人說。」

Win很快地偷瞄了他一眼,迅速地低下頭撥弄額前瀏海。

「我、」Win深呼吸了一口氣,「我——我是想問你,你喜歡出國去玩嗎?」

「嗯?」Bright下意識揚起眉毛。方才Win的起頭分明是「不太擅長」,現在卻突然變成和擅長與否完全無關的問題,傻子才不會發現其中矛盾。Bright心生好奇,但不願逼迫Win。「不討厭。不過回國之後累積一大堆要洗的衣服這點還滿討厭的。」

「啊,我懂。」Win嘆了口氣,神情莫名地懊惱。「那你……你喜歡日本嗎?

「很喜歡啊。」

「以後如果還要出國,你會選日本嗎?」

「我還有很多地方沒去過。」Bright想了想,「所以確實是滿想再去一次的。你呢?」

「我?」Win眨了眨眼睛,「我——馬爾地夫吧。」

「馬爾地夫。」Bright重複道。

「嗯,有幾次看到馬爾地夫的照片,看上去很寧靜的感覺,所以我一直想要去那邊玩。」Win抬起手摸著後頸,瞇起了眼睛嘴角帶笑,柔和神情讓Bright禁不住心中一盪。「躺在海邊一整天,什麼都不想。」

Bright沒有去過馬爾地夫,也許曾經在哪看過馬爾地夫的風景照,但是印象薄弱。他聽著Win的敘述,想像起Win身穿短袖襯衫和海灘褲,躺在海邊的大太陽下曬太陽的畫面,覺得那看上去絕對要比馬爾地夫寧靜的海景更使人寧靜。也許他的家人會躺在他的身邊,也許還有他的、

Bright打斷自己的思緒,低下頭看著擺在雙腿間緊握成拳的雙手。

「躺在海邊一整天會曬傷。」Bright悄聲告誡Win:「還會曬成黑炭。」

「我只是打個比方啦。」Win沒好氣地伸手拍他,「而且我也不會真的想躺一整天,我比較想去逛街。」

「你真的很喜歡逛街欸。」

「逛街看一下最近都流行什麼衣服或鞋子也很不錯啊。」Win狀似驕傲地說,「說到這個,P’,這個星期天我又要來補拍了。」

「噢。」Bright有些心虛地抿了下嘴巴。

「我知道P’Bright這個星期天放假,對不對?」

Bright駝著脊背,視線向上飄去。但是Win瞪圓了眼睛,伸出手來面色猙獰地抓住Bright的桌子。

「我是早上補拍,晚上沒事。P’Bright晚上應該也沒事吧。」

又是那因為備受寵愛、鮮少遭受拒絕而不請自來的自信語調,連問句都不用,直接採用了肯定句。Bright噘著嘴,在內心念著自己那柔軟舒適的床鋪,已經好幾天沒有打開來玩過的FIFA,但是他甚至堅持不過三秒。

「我晚上沒事。」

「我們晚上一起去吃飯。」

「大少爺這麼客氣?」Bright故作驚訝,「我以為你會叫我白天來探班,等你下班,晚上再一起去吃飯。」

「嗷,我是這麼過分的人嗎?」Win難受地收回手,「雖然我也是不介意啦。」

Bright嘆了一口氣,但不是為了自己註定無法賴床一整天的休假。「我那天早上要陪我媽出去,我下午再來吧。」

「你真的要來?」

「不然呢?」Bright裝出一副沒好氣的樣子,扭過了頭想要對Win翻白眼,卻看見Win笑瞇了眼、咧開唇齒,笑得輕柔開朗。Bright覺得自己像是踩空了階梯,心臟一懸,一隻手不受控制地想要去觸碰Win,卻又立刻醒神而轉向,結果手背骨節撞上了桌子,痛得他皺起鼻子。

「嘿,」Win被他嚇了一跳,「痛不痛啊?」

Bright甩甩手,硬是板著臉把手收進褲子口袋裡。「你有想要吃什麼嗎,我再買了帶來。」

「為什麼P’Bright老是覺得我想吃東西?」Win抱怨。

「你沒有老是在吃東西嗎?」Bright反問。

Bright得承認,他沒有想過在承認傾心之後的謹守分寸會這麼困難,他多擔心自己會不小心做得太多而意外地打破不該破碎的東西。

而對這一切毫不知情的Win眨眨眼睛,對著貌似無奈的Bright,又是那個瞇起眼睛拉開嘴角的笑容,讓Bright一時間有些惱火了起來。

這本來就已經夠困難的了,他懊惱地想,Win怎麼還偏偏要讓一切變得更困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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