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ightWin 無差

*可能有BUG

 


 

-Win. 11

星期天和家人一起去逛商場的時候,Win花了整整兩個小時在露營用品店裡,躺遍了裡頭擺設的所有椅子,還不小心在其中一張上面打了瞌睡,被他大姊用錢包打醒。不過躺了半天,他還是放棄了最好坐、最好睡同時也最貴的款式,選了和自己那張一樣的躺椅。他倒不是想省錢,只是擔心挑得太貴,會無意間對Bright造成負擔。Win拎著那張躺椅,想著買和自己那張一樣的躺椅絕對是正確選擇,看起來很隨性,而且也不會敗露自己其實花了兩個小時到處躺躺椅的事實。

他應該會喜歡吧?

考慮到Bright以後拍其他戲的時候都可以帶著這張椅子,Win左思右想,覺得躺椅果然最貼合Bright的需要,而且也不怕過一段時間之後退流行什麼的,既實用又能在Bright那種工作狂的生活中佔有一席之地,Win帶著躺椅前往片場的時候抱著胸口,對著自己點點頭。

P’Eed,妳等一下不要跟P’Bright說喔。」Win從保母車探出頭,確認Bright不在這附近後才抓著新的躺椅跳下車,「我要給他一個驚喜。」

「好啦,我不會告訴他。」Eed答應,「你自己的躺椅呢?」

「我晚一點再拿。」

Eed猜不到Win在動什麼歪腦筋,好氣又好笑地揮手趕著Win趕快到片場去報到。

Bright到片場的時間比Win晚,Win趁著他還沒到的這段時間把躺椅扛到休息室角落打開。他才剛剛把未拆的吊牌塞進不顯眼的角落,休息室門口就傳來Bright和其他人打招呼的聲音。Win於是立刻跳起來,佯作隨意地坐到躺椅邊上,咧開微笑看著直直往自己走來的Bright

P’Bright,早。」

「早。」Bright將包包放到旁邊的桌上,摘下了耳機之後看著自己的包包沈默了一陣,然後奇怪地轉過頭來看著Win。「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你看上去好怪。」Bright直言,低下頭將耳機線繞在手指上整理好,嘴角在說話的同時帶著好看的淺淺上揚弧度。「一副你剛剛喝了提神飲料所以興奮過度的樣子。」

Win聞言立刻壓下嘴角,皺起眉頭,嚴肅地瞪著BrightBright睨了他一眼,眨眨眼睛便輕聲笑了出來。

他那笑聲讓Win心情一盪,差點就想跳起來往廁所逃。Win好不容易扛住從Bright身邊逃難的衝動,在內心感嘆就算近日來和Bright可說是朝夕相處,他卻仍然習慣不了Bright在自己身邊露出眉眼低垂的柔和笑容。

P’Bright,」Win從躺椅上跳起身,伸出手指著躺椅,「你坐下。」

Bright揚起了眉毛:「為什麼?」

「哎咿,你就先坐嘛。」

Bright抓了抓額頭,最後還是乖乖地按照Win的指示坐到了躺椅上。Win隨便拉了張板凳擺到Bright的對面然後落座,正襟危坐、神色嚴肅地看著Bright,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喉嚨:「P’Bright。」

「嗯。」

「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Bright抓起旁邊Win帶來的蘿蔔抱枕,放在腿上揉捏。

「什麼事情?」

Win神秘兮兮地向前傾身,「我要送你一個禮物。」

「為什麼你看上去像是白雪公主裡面的壞巫婆?」

「你猜猜看是什麼?」

「你為什麼要送我禮物?」

Win憤憤地咋舌,一巴掌就往Bright的膝蓋上拍。他總覺得Bright這幾天不合作到了極點,雖然那副淡然的調皮神情可愛得讓人嘆息,可是在這種重大時刻實在欠揍得緊。「你的生日禮物啦,你快猜猜看是什麼。」

「會痛欸。」Bright嘟噥著揉了下被打的膝蓋。「生日禮物?可是你送過我蛋糕了。」

「蛋糕算是生日禮物嗎?」

「我覺得是。而且你也還沒告訴我你、」

P’Bright。」Win壓低了聲音,語帶威脅。Bright乖乖住了口,抿起了嘴唇忍笑。「蛋糕才不能算是禮物,我說了算。現在你快點猜猜看。」

Bright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將蘿蔔抱枕轉了一圈。

「吃的?」Bright歪過頭問。

「又是吃的,我在你心中是那麼無趣的男人嗎?」

「吃得又沒什麼不好,我喜歡啊。」Bright笑著眨眨眼睛,「嗯,還是是衣服?」

「不是。」Win搖搖頭,內心倒是暗自皺眉,送衣服確實也挺不錯的,下次他該認真考慮。

「鞋子?」

「也不是。」啊,鞋子也不錯。

「這個抱枕嗎?」Bright低下頭去看手中的蘿蔔抱枕。

「你想要我也能把那個送你,可是答錯啦。」

「我猜不到。」Bright搖搖頭:「你直接告訴我吧。」

「就是、」Win搓了搓手掌,然後猛地張開雙臂,向前去用力壓在Bright大腿兩側的躺椅上。被困在他兩條手臂之間的Bright嚇了一跳,雙手一錯,蘿蔔抱枕掉了出去,咚咚咚地滾落。「就是這張躺椅!」

Bright扭過頭去看了下屁股下的躺椅,又看了眼Win壓在他大腿兩邊的手。Win昂起下巴,在Bright傻愣愣地指著躺椅時得意洋洋地點頭。

……躺椅。Bright又低下頭,「你要把這張躺椅送我?」

「對啊,你生日嘛。」

「那你自己怎麼辦?」

「嗷,這張是我週末去買的啦。」Win歪過頭想要窺探Bright的反應,但是Bright遲遲不抬起臉,讓Win看不見他現在的眼神。「我自己的還在車上。我想說P’你這種到哪都能躺下去睡覺的人、」

「你是不喜歡我搶你的躺椅嗎?」Bright噙著淺淡笑意問道。Win眨眨眼睛,今天的Bright不知道是睡眠不足還是什麼,感覺上少了一分清醒的防備,多了一分朦朧的親近,這讓Win莫名地緊張了起來。

「不是?」心裡存著疑問,Win說出口的句子都變成了問句,慢了好幾拍才面對Bright的問題生出惱怒混雜著沮喪的情緒。他以為自己設想周到,卻不想在Bright眼裡看起來是那樣不知好歹。「哎,不是,你怎麼會這樣想啊?我當然是覺得你——」

這和他一開始設想的溫馨和樂送禮場景不一樣。Win一邊想要解釋,一邊因為需要用雙手加強語氣而收回手。不過就在他要退開時,Bright抬起手,掌心輕輕托住了他的手肘後方,阻住了他繼續往後退。

Win下意識地抬起眼睛,然後驚嚇地瞪大了眼,因為Bright也正看著他。詭異的是,Bright也嚇了一跳,像是一團煙霧突然被人一口氣吹開,露出藏在那後頭的不論什麼。那毫無道理,但是抓住了他的Bright和他在同一時間受到了驚嚇。

Win屏住呼吸,尤其在感覺到Bright的手隱隱抖了下,好像要離開的時候,更是整個人停止動作,連毛細孔都不敢呼吸得太大力,就怕驚走了這同時嚇到他們兩人的突如其來的片刻。他和Bright之間的距離仍然維持著禮貌,畢竟Win一開始就擔心讓Bright覺得壓迫感太大,Bright又沒有要往他這裡更進一步的樣子。他想要移開視線,卻做不到,他和Bright的視線打相觸的那一刻就像通了電,沒有個絕緣體過來一把打暈他們兩個,他們就誰也別想從這窘境中脫離。

這能算是窘境嗎?Win發暈地想著。他有好幾次希望Bright能在容不下其他人的距離中這樣看著他,什麼話都不說都無所謂,只因為他們不總是需要言語才能夠交流。在他的幾個、或者說有點多個夢境當中,Bright也是這樣凝視他,說他和Win心中所想相同,然後靠上來親吻他。

所以,是的,這不能算是窘境。Win心痛地改正。事實上這根本是夢寐以求,差別只在Bright不會說他的感情的一如Win心中所想,然後靠上來親吻他。然後,然後、啊老天保佑,Bright到底要這樣盯著他看多久?

「我、」

Bright悄然開口,聲音像是被輕輕掐住一樣嘶啞。「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那樣想。是我沒有把話說好,我只是……我只是,你是第一個送我躺椅的人。

Win在眼睛一痛,分泌出淚水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太久沒眨眼睛了。他想說點什麼,嘴巴都張開了,卻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他緊張地動了動,撞到了Bright的膝蓋,Bright反射性地收了下手指,正好抓緊了他仍未鬆開的Win的手肘。Win的呼吸和聲嗓全都卡在胸口發澀,每一根肋骨都叫囂著努力撐住那顆跳得太快的心臟,而他那顆快要炸開的心臟則尖叫著Bright為什麼還不快點把手收回去,可憐可憐他。

「所以我很高興。」Bright又說。他終於錯開了視線,向下望去,好看的嘴唇不帶微笑弧度,卻溫柔得像是在晨曦中嗅聞到的道早安的奶茶香氣。「我沒有想到你會送我這個,謝謝你。」

不客氣。Win想說,但他無能控制聲帶,只能夠用力吞下口水,徒勞無功地緩解乾燥喉間。他多希望自己可以說點聰明話,漂亮的場面話也好,不然那該有多明顯。他那些揣在心裡不敢為人知的情感,該有多明顯。

「我很喜歡。」Bright又說。那雙如螢光、如星光亦如晨光的眼睛再次抬起,然後他說:「我很喜歡。」

這不公平。Win在內心絕望地喊。這不公平,為什麼Bright可以把喜歡一張躺椅說得好像喜歡你?

「你之前說想一起去踢球。」Bright托在Win肘後的手微微施力,Win便著魔般乖乖地順著望前傾去。「明天晚上有空嗎?一起去吧?」

Win點點頭,儘管他根本不記得自己明天晚上本來要幹嘛。

「嗯。」Bright終於放下了雙手,Win的呼吸卻沒有跟著鬆綁,視線只能走火入魔一樣交纏著Bright的眼神。「……Win。」

他省去了那聲NongWin看著那雙眼睛,不著邊際地想。

Win,」Bright好看的眉毛皺起,在眉間擠出細小的煩惱紋路,「我、」

「——哎咿,N’BrightN’Win!」

他們兩個人都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力道猛得撞上對方之後又差點拉扯著一起摔跤。Win用力抓住Bright的手臂,Bright則使勁揪住Win腰間的衣服,兩個人才好不容易穩住平衡,戰戰兢兢地看向那個把他們嚇得半死的人。

禮尚往來,Guy完全沒有想到他們的反應會這麼大,嚇得要命地倒退了兩步,三個人驚恐地大眼瞪小眼。

「呃,嚇到你們了?」Guy驚魂未定地說,「抱……抱歉,只是我剛剛喊了你們好多聲,你們都沒聽見。」

「怎麼了嗎,P’Guy?」Bright是先開口說話的那個人。聲音平穩、語帶笑意,同時還鬆開了抓住Win衣服的雙手。

「我只是要跟你們說,化妝師叫你們去換衣服然後準備化妝了。」Guy心不在焉地抹了下鼻子,然後又立刻皺著眉頭低下頭搓掉指尖上的妝粉。「你們在講很重要的事情嗎?」

「沒事,可以等一下再說。」Bright答道,立刻要舉步離開,Win當機立斷地鬆開了Bright的手臂。「N’Win,走吧。」

「好。」Win匆忙答應。重要話題被打斷了的失落感鋪天蓋地而來,他就知道不該選在這什麼破爛時間把禮物送給Bright,他只是太想看到Bright開心,卻沒有想到Bright會在收到禮物後握住他的手肘,也沒有想到Bright會願意接近他。

他低垂著頭經過Guy身邊,雖然是端出了禮貌微笑和對方道歉,內心卻只想抽出自己的肋骨敲得Guy哭天喊地。他最後當然是沒那麼做(要那麼做的話畫面太血腥了),只是靜靜地走在Bright的身後,看著那頭跟著步伐輕輕晃動的髮絲,以及髮絲間探出來的紅如霞雲的耳朵尖。

他跨了幾步,走到Bright的身邊,兩個人並肩前往化妝室的路上一路無話。Win不敢將臉往Bright的方向轉去哪怕十度,就怕讓對方知道自己有多手足無措。他從小到大從未覺得如此狼狽,同時也從未感受過如此狂喜。

Bright和他一樣緊張,或至少不如大家眼中所見的那樣從容。光是如此、僅僅如此,就讓Win腳下的每一步都輕盈得像是奔逃中的兔子。也許這正是戀愛的模樣,揣著精明笨拙地步步算計,思緒沈滯無比又輕盈非常,裹足不前的同時橫衝猛撞,就為了賭那一個眼神。

要走進充作化妝室的教室時,他們兩個人在門口撞成一團,引來幾個有見到這幕的工作人員的大笑聲。Bright很快地抓住Win的手臂,將他往前推,讓他先走進化妝室裡。Win回過頭去看,看著別處的Bright還沒來得及收回眼尾的竊喜和慌亂,眼神間盡是盈潤笑意。

Win扭過頭去,匆匆抓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衣服後就往更衣室走。也許他的夢想,是真的能實現。也許真的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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